房煦那堆辩白里还追加了一句话,说她当初把蒋昱存甩了,给人搞出心病了。
康妙祎原本闲来无事,挺乐意来个举手之劳。他这段话却让她不乐意了。
什么叫她给人搞成心理疾病?感情本就你情我愿,不愿意了就分手,本就理所当然。她自认为没讲过什么难听的话,露水情缘也不算重创他。什么叫……
康妙祎不服气地下了楼,站在嘻嘻坏笑的刺槐树下,等了不到三分钟,眼见一辆白跑车蛤蟆似的游来。
时间卡得刚刚好。
蒋昱存被房煦扶下车,步履不太稳健。
俩男生走到花坛边,蒋昱存落后几步,双手抄进冲锋衣外套的兜里,站定在房煦身后。耳朵泛红,脸颊也是,看样子真喝醉了,微垂着头,一声不吭。
“你们这招真的很土。”康妙祎出门了才想起忘穿外套,身上只一件通勤款的修身白衬衫,抱臂朝对面望着,语气寡淡。
“你不也上当了嘛。”房煦笑了下,见好就收,立马轻轻嗓子,收敛神色,正经道,“抱歉,我没别的意思,麻烦你走这一趟。他是真喝醉了,不过可以走路,哦,还有,他平常不怎么喝酒,偶尔会喝点小啤酒而已,酒品特好……就稍稍扶着他的手送上去就行,开门把人扔玄关,能帮忙开个空调盖床被子就更好了……拜托了,多谢!对不住。”
康妙祎在风中沉默几秒:“知道了。”
房煦离开。
二人在夜晚的凉空气中相对,僵持半晌,康妙祎终于走到蒋昱存跟前:“能走么。”
“嗯。”
刷了卡,电梯上升,停在三楼,门开,声控灯刷地点亮。
他俩停在302门口,蒋昱存还没来得及摁密码,身形一晃,将要晕倒的模样,康妙祎只好反应飞快地扶住他。
她被撞得微微一撤步,耳垂上的珍珠坠子绕圈圈,发出极轻细的响动。
下一瞬,接骨木果酒的香气浓郁地散入她。
“蒋昱存,你是不是装醉。”
“嗯。”音调含糊,带着重重鼻音。
她叹口气:“密码。”
“05120117。”
康妙祎抬起的右手顿了两秒。
“滴滴——”拉开门。
啪嗒摁下玄关顶灯的开关,反脚一勾,房门合上,她费力承担他倾斜来的重量,垂头还能留意到墙脚的一痕污渍。
白皮上有一只蜘蛛尸体的黑色拓印。
一种整洁被染指的乱序感,看着让人心口莫名发紧。
康妙祎还没无情到把人扔玄关,送进卧室又显得太有情,那就扔沙发好了。
灯光从门口涌过来,她明明看清了脚下的地板,却莫名其妙绊倒。
被勾着腰、攥紧手腕,倒在蒋昱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