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切都断了。
现在,那些断掉的线又慢慢接上。
她开始每天都上线看看。
有人讨论术语,她翻出旧的笔记。
有人提到法律文件的表达习惯,她甚至还能从记忆里拎出当年的参考法条。
没人催她,可她总是认真查资料、回消息。
CéCle&bp;在群里笑说:“Oelle&bp;是我们这群里最靠谱的人。”
顾朝暄只回了个“谢谢”,但那一晚,她难得地笑得很久。
那天夜里,巴黎的凌晨一点,江渚的清晨七点。
CéCle&bp;的头像一亮,她发来一句法语:
“Je&bp;’e&bp;peUX&bp;plUS。&bp;Je&bp;veUX&bp;Chaer。”
(我真的受够了,我想换工作。)
顾朝暄盯着那行字看了半晌,才打字问:“为什么?”
那头很快回了消息。
“公司重组。新主管什么都不懂,天天开会讲预算、回款、KP。”
几条短句之后,是一张模糊的照片。
咖啡杯旁堆着一叠合同,荧光笔的记号挤在一起。
CéCle&bp;说她最近几乎天天加班。
“我一个学法律的,现在连报价单都得自己改格式。客户要三个版本的延期条款,翻译部门还在吵‘先付款’该怎么表达得更礼貌。”
她发来一个叹气的表情,“我快疯了。”
顾朝暄看着屏幕,心里有些涩。
她还记得当年的&bp;CéCle,走路带风,穿深灰风衣,手边永远有一叠打印的判例笔记。
那时候的她,讲起《民法典》条文,神情笃定得像光。
而现在,她的句子里都是疲倦。
“那你打算怎么办?”顾朝暄问。
CéCle&bp;回了一长段。
“最近认识
;几个在科技公司工作的朋友,他们做语言数据库、自动比对合同条款。不是那种笨的机器翻译,而是用程序去识别重复的表达、常见的逻辑错误。”
“我觉得挺有意思。也许可以让人少做一点重复劳动。”
她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你知道吗?我发现我们在事务所做的八成工作,其实都可以被规则化。只是没人去做。”
顾朝暄看着那段话,指尖停在键盘上。
CéCle&bp;的语气一向温柔,今天却带着一种久违的兴奋。
那种情绪,像从深夜的雾气里亮起的一盏灯。
“所以你想换行?”
“也许吧。”
她发来一个笑脸。
“我还没想清楚。也许去试试做一点&bp;COSUlt(咨询顾问),或者搞个自己的小项目。”
“如果有一天我真去做这件事,”她说,“Oelle,我要请你帮我。”
顾朝暄没回。
屋子静得能听见楼上传来的管道声。
CéCle&bp;很快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Oelle,你离开巴黎好久了,我很希望你能重新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