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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晚槐现实篇(第2页)

“朽木!朽木!”谢老爷子几乎是拍着拐杖吼出来的,“世道的规矩是人定的,律条里有缝,钻过去就能活。你现在非要拿自己去填,这是干什么!”

顾朝暄笑了下,很浅。

她抬眼看他,那双眼里有光,也有泪。

“姥爷,您是政法出身的人,最该懂律法为何立,也为何不能被滥用。”她缓缓说,“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谢老爷子愣住。

“水清时,我可以用它洗头发——那是一个人心安理得地守法。可若水浊了,我就只该濯足,别去借它的清。我动了手,伤了人,就该受惩罚。若再借法自洗,法律就不干净了。”

“我知道你们能做到,‘改定性’、‘走程序’,甚至能让我今天就离开这里。可那不是法律,那是权力。”

谢老爷子听了,脸色瞬时变得铁青,拐杖在掌心里捏出一圈白印。

他的声音骤然提高,把积在胸口多年的火焰一下子点着:“自私!顾朝暄你这是自私!你怎么能那么自私?你姥姥不在,你妈也不在,我老头子撑着这口气,就是等着看你平平安安,成家立业。可你倒好……宁愿在这里受刑,也不肯回头。为了一腔所谓的清高、所谓的法理尊严,就不管我这快入黄土的糟老头子了对吗?”

顾朝暄的唇角一抖,眼底的泪光一点点被压了下去:“姥爷嫌我自私?那您呢?您又何尝不自私。

;”

他不敢相信,她会这样跟他对话。

“……什么?”

“您去年与陆家携手把我父亲送进监狱,可想过我会沦落成什么样的处境?我当时匆匆赶回国,您避而不见,有没有想过我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在杭州大半年,您都没有来见我,想来以您的能力想要知道我在哪里,在干什么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您为什么连派人探问都没有?是觉得我顾朝暄是落马领导干部的子女不配再被牵进谢家的光景里吗?还是怕我这一身泥,沾脏了您一辈子护出来的清名?”

她满腹委屈,话锋越来越锋利,陆峥下意识出声,想把局面按回理性:“朝朝——”

“你闭嘴!”她大喊道。

看着她,陆峥最终咽下后半句,把那口劝解生生压回去。

谢老爷子握杖的手青筋毕露,半生沉浮,也未曾被谁这样顶到心口发闷。

他压着气:“你这意思,是替顾廷岳抱不平?还是在怪我,让你失了大院里‘首长千金’那层壳?朝朝,他顾廷岳害得你母亲没了命;在外头养着女人、生着私生女,把该属于你们母女的一切,一点点挪到那对人身上。这样的人,我不该让他进去?我不该替云青讨个公道?”

顾朝暄摇头:“我不替他求情。顾廷岳做过什么,我比谁都清楚。该受怎样的审判,就该怎样的审判。我说的,是另一件事……你们拿‘公道’当旗,把我当成可以不必考虑的那一个。你们筹谋、布局、挖证据,顾家塌了,你们赢了。只是这一路上,从来没人问过我一句:我在哪儿!个个打着怕我受到伤害的旗号欺我!瞒我!把我当傻子一样,让我蒙在鼓里!”

谢老爷子还要往前顶一句,拐杖在地上“嗒”地一响。

陆峥眼神一沉,侧身挡住,伸手稳稳扣住老人的手腕,压低声音同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立刻上前,半扶半请。

谢老爷子胸膛起伏着,还在气头上,嘴里“顾朝暄——”尚未出口,已被陆峥一句“外头说”轻轻截断。

陆峥顺着老人的背脊轻按了一下,把人安置到门外,回身又把门带上。

会客室瞬间安静下来,只余顶灯微微的嗡鸣。

他转身时,看见她已经蜷在椅上,肩背收拢,额头抵在膝盖间。

那身单薄的囚服把骨节的棱角一线线勾出来。

她不出声,肩头却细细颤,指尖扣住椅沿,指骨发白,半月形的指印在木纹里一点点陷下去。

这个自幼就给他惹事的顾朝朝啊。

她可以失去自由,却不能失去对“法”的敬畏;可以被人误解,却不能让自己去走那条她从小就厌恶的捷径。

她不愿再借用特权去清洗污点。

那会让她否定自己这二十年来所有的坚持。

他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膝盖与地面擦出一声极轻的响。

他抬眼,仰望那一团蜷缩的影子,“顾朝朝。”

像一道扣子终于被解开,她憋着的气从胸腔里塌下来。

泪水先是无声地涌,随后失了控,落在单薄的囚服上,深深浅浅地洇开。

她哭了好一会儿,指节仍攥着椅沿,不肯松。等到呼吸一点点匀过来,她把脸从膝间抬起,眼尾还红,喉咙沙哑:“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你希望我劝你吗?”

她摇摇头。半晌,她问他:“陆峥,我们认识二十年了没有?”

陆峥“嗯”了一声,嗓音低得像是从胸腔里磨出来:“有了。”

顾朝暄扯唇:“这二十年,从军大院走到今天,我们虽各自换过多少身份、立场、脾气和想法……但我始终相信,你是唯一一个不需要我言语就能听见我沉默里在说什么的人。”

“所以,我不劝你。”他说。

顾朝暄站了起来。

椅脚在地面轻轻一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低头整理衣袖,动作一如既往的冷静。

“谢谢。”顾朝暄说完,转过身。

那一刻,空气被什么掐住似的,连光都不敢流动。

陆峥看着她的背影,终究还是没忍住。“顾朝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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