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温衡叹息了一声,又说道:“韩先生跟在我父亲身边多年,当知他所作所为,若不想再助纣为虐,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韩放看了他一眼,声音又淡了几分。
“昔日我受太师大恩,得以留在太师府……”
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温衡打断。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却也要分个是非黑白,韩先生这些年,手上也沾了不少血,有多少是十恶不赦之辈,若为报一人之恩,而杀上百好人,究竟何错何对?”
韩放微微一怔,看向了温衡。
温衡淡然一笑。
“先生是不是觉得,这些事我不该知道,我若真如先生所想,两耳不闻窗外事,恐怕早已死无全尸了。”
韩放的目光多了几许复杂。
温衡倒背着双手,任由晚风掀起衣角,如竹的身躯站得笔直。
“韩先生为他铲除异己,该报的恩早已经报了,我若是先生,便不会再回太师府。”
韩放看着他,眼中带着些许恍惚,昔日的小孩儿,已经完全长大,时间过得可真快。
继而狐疑的问:“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京城?”
“不。”
温衡摇了摇头,诚挚的说道:“我想让韩先生留在我的身边,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这……”
韩放略作迟疑,总觉得若是这般离开太师府,未免有失道义。
温衡温声说道:“此事不急,先生对我来说,既是挚友,也是恩师,先生考虑几日再回答我
;,对太师府便称我与老元帅在一起,不方便动手。”
韩放没说话,等同于默认。
他偷偷教温衡习武十几年,虽然未让他正式拜师,在心中却早已把他当成徒弟,自然下不得手。
温衡也笃定,他不会对自己出手。
“难得遇见,不如小喝两杯,免得回去太早,让温太师心生怀疑。”
韩放沉默了片刻。
“也好。”
两人往离开军营,刚到街口,便看到了正在买糖球的陆夕墨。
她一边挑拣着颜色,一边和老板讨价还价,很难想象,这样利落的嘴皮子,居然是相府的大小姐。
陆夕墨察觉有人在看自己,立刻回头,顿见一身天青长袍的温衡与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站在不远处。
她赶紧掏出几枚铜板糖老板,抓着一大包糖,朝两人走去。
她买这些东西,并非自己吃,而是另有用处。
“温公子。”
她大方的摆了摆手,又弯腰往帽檐下瞧了一眼。
“韩先生?”
韩放抱拳道:“那日不得已出手,多有得罪,还望小姐莫怪。”
陆夕墨笑着说道:“你身在笼中,身不由己,我自然是理解的。”
“笼中?”
韩放不由瞧了她一眼。
陆夕墨点了点头,笃定的说道:“没错,若先生不尽快离开太师府,必然会有杀身之祸。”
韩放脸色微变。
陆夕墨往前走了两步,低声说道:“温太师早就对你起了疑心,你不能为他所用,他必杀你,我猜测,他应该不敢明目张胆与先生动手,所以,他会下毒,而且还是慢性的,直将先生折磨得瘦骨嶙峋,没有半分力气,才会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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