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黎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越想越气,干脆往榻上一躺,被子一盖,谁也不理。
自过年后,她就?年初一的时候在时家过的,初二回?娘家,昭黎回?去了就?没回?来,到了今日这是初八了,她才从沈家回?来。
她是生气,没兴致,但?是时怀瑾恨不得日日黏在她身上,现在也是来了兴致。
见她不理人,时怀瑾试探性?地伸手戳戳她的脸颊肉,软软的,手感不错,问道:“央央,还气吗?”
昭黎闻言坐起身来,叹了口?气:“我倒是也没生气,我怎么?可?能生我姐姐的气,我只是觉得不值得,孙青然那个混蛋都?那样了,留着他干什么?啊,而且,他都?那样对我姐姐,姐姐竟然还愿意生孩子……”
时怀瑾却摸摸她的头,温声?道:“你知道吗,或许,姐姐生孩子,只是为了她自己?呢?”
“欸?”这话让昭黎听不懂了,“生孩子是为了自己??此话怎讲?”
“落雁离渝州那么?远,她在那里孤立无援的,在沈家如何受宠,就?像你方?才说的,也是鞭长莫及。她需要一个甚至两个,天生就?会爱她的人,她离自己?的爹娘那么?远,她只能寄希望于?孩子身上,精神寄托。”
昭黎默了默,双手抱膝,低落道:“可?是为什么?不回?来呢,若早些回?来,事情或许不会发展到这步田地。”
“这还晚吗?女儿才三岁就?带着回?来了,若再小些,根本赶不了这么?远的路,而且我觉得姐姐不回?来,可?能是觉得自己?愧对父母吧,也或许是别的隐情,总之不可?能没有苦衷,你觉得呢?”
昭黎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带着哭腔说:“二哥,我一想到姐姐要忍着恶心跟那个男人行床笫之事,我就?觉得心疼,这事本不该是痛苦的……”
“对啊,这事本应该是两个人都?开心的,可?是央央,”他话锋一转,“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一样的,或许,等?姐姐脱离孙家,她的人生就?会重新开始也说不定,我们能做的,就?是帮她脱离孙家这个虎口?。”
“这也就?是我哥哥不在家,若是在家,怕是直接就?去截路了,非得直接把?孙青然打死才好!”
时怀瑾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进怀里:“事情一定会得到解决的,相信自己?,也相信姐姐,好不好?”
昭黎点点头,回?身抱住他劲瘦的腰身,而后脸埋进他怀里,又洇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一小块湿渍,深深的一寸地。
时怀瑾紧了紧双臂,声?音干涩:“央央……”
昭黎仰起脸看他,说出的话还带着鼻音:“怎么?了……”
面前的女孩哭得鼻头泛红,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泪,湿漉漉的,樱唇因为方?才的哭泣而微微嘟着,泛着艳丽的绯色,与她白皙的肌肤一衬,愈发惹眼。
他的眸色愈发深沉,薄唇轻抿,不由得干涩地咽了口?唾沫。
看着昭黎的模样。
他想亲。
实际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时怀瑾略显急促的呼吸一寸寸地,顺着昭黎的唇角爬到唇中,又从唇中落到唇角,再从唇角移到脖颈处、半露的肩膀、锁骨处。
当他再次亲她的唇的时候,尝到了淡淡的咸涩,她在哭。
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时怀瑾轻轻吻了她的眼皮,吻干她的泪,没有说话,只紧紧抱着她。
她心疼她姐姐,他心疼她。
昭黎在时家?待了几天,想着?等上元节的时候回家?趟,结果在正月十四?的时候听见有人来报:“二小姐,太太生病了,您快些回去瞧瞧吧!”
昭黎闻言一个激灵:“你先?别急,什么病?怎么好好的就生病了?严重吗?请郎中瞧过?没?”
“回二小姐的话?,前?些日子自?从?大少爷走后,太太就天天挂念着?大少爷,好歹后儿大小姐回来了,太太心情才好了些。前?几日大小姐说要陪着?太太出去逛逛,散散心,太太就去了,结果回来之后,当天晚上太太就开始发高烧,大小姐也有点不舒服,但是大小姐吃了药就好了。可太太这几天一直高烧不退,请了郎中说是染了疫病,太太年纪上来了,体质不好,这才会高烧不退。”那小厮说罢站起身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昭黎眉头?紧锁:“还有什么你赶紧说,别畏首畏尾的!”
“就是,郎中说,太太得的疫病似乎是近几天渝州城内流行开来的,城中好多百姓也都得病了,基本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和七八岁以下的小孩。小少爷和小小姐离不开咱们大小姐,所以现?在就只能?丫头?嬷嬷们伺候太太,然后大小姐就说把二小姐叫回去,瞒着?太太。”
昭黎心里急得有些发慌,良久才道:“你先?回去,跟大小姐说清楚,莫告诉太太,我同二姑爷说一声?,后脚就跟去,去吧。”
那小厮应了声?,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昭黎匆匆忙忙地到门口喊了声?:“皎月!”
见皎月过?来,立马让皎月收拾一下东西,她去寻时怀瑾,而后一起回沈家?。
皎月应下,进屋去收拾东西。
正巧时怀瑾方才与时卿商议别的事刚好回来,见昭黎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忙拉住她的腕子,问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匆忙?”
“刚刚我家?里来人说,我娘亲生病了,染了疫病,发烧好几天了,怎么都退不下去,姐姐得照顾两个孩子,所以我得回去照顾她,二哥你陪我一起吗?”